2015年4月10日 星期五

福壽螺散策

青松大哥的田邊家教課

前幾天青松大哥巡田時經過我們的田邊,停車拿相機下來拍照,本來以為他是要拍我們認真工作的模樣,趕忙低頭努力捕秧,給他一個好畫面,沒想到青松大哥開口了:“太酷了,沒看過被福壽螺吃的這麼慘的田!”
嗚嗚嗚,是啊,在我們田裡有很多天光雲影共徘徊的空曠處,有一塊靠近田尾的地方,被啃食的面積之大,走到那裡時我忍不住疑惑地想,咦?這裡有插過秧嗎?別人只看到這個角落的話,說不定會以為這塊地今年休耕吧(笑)。
在網路上查了一下資料,慣行的方法有用三苯醋錫,但是目前是地下農藥,已經被禁止使用。植物保護手冊上則是推薦本來是治療人跟動物蛔蟲的化學藥劑耐克螺,但是這都是化學藥劑,不用考慮。
大面積操作的友善稻米,大部分是用苦茶粕,苦茶粕會在田裡溶化出皂鹼,田水變成鹼性,刺激粘膜組織,讓田裡的軟體動物,像是蚯蚓、福壽螺等,跟農人的鼻孔死亡。我幫青松大哥撒過一次,忽略了沒有戴口罩,撒到後面鼻子漸漸地又刺又癢,讓人想把鼻子割下來拿到水龍頭下沖乾淨。
雖然有很多人覺得用苦茶粕不是很ok,但是就像在一個小房間撒了保利龍球,可能還可以人力用掃把或是膠帶回收,但是面積放大到一整個禮堂時,大概就只能乖乖地買吸塵器了。對目前大面積的友善稻米,要顧及人力成本跟可以工作的時間總和,要全用撿螺不用苦茶粕是需要無比的決心根長期抗戰的準備。
不過因為我跟派遣員今年是第一次自己操作一塊田,面積又小,所以我們有機肥也沒下,只灑了一些米糠,想要讓田地的操作呈現比較赤裸,不均質(不完美的意思)的狀態,因此我們的福壽螺驅散對策,簡稱“福壽螺散策”,帶著一點離吾人已遠的文青味兒,採取的是人力撿螺法。
當晚上路燈亮起,我跟派遣員兩人披星戴月地在田裡撿螺,把眼睛的iso值開到最大,搜尋四下有沒有螺狀的突起物,一一拾起,因為聽到福壽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而感到心滿意足。撿到累的時候,抬頭望見滿天繁星,哇~跟田裡的螺一樣多!
這樣從三月起掃蕩過四五次,田裡的第一份收成就是一袋一袋福壽螺,到底還有多少......也不過兩分地而已阿,撿到這樣差不多了吧。卻還是在插秧後連日的大雨,田水高漲,福壽螺嗨掉的狀況下,跟附近很多人一樣,都遭遇了需要大面積補秧的狀況。
青松大哥在拍到“太酷了”的照片之後,還是盡了一下他當大哥的本份,幫我們上了田邊家教課,他指了指被福壽螺掃蕩過的區域,說這些都是深水區,是福壽螺喜歡聚集的區域,福壽螺太多把氧氣耗掉,插下去的秧苗根系不容易發育,細胞壁變硬的時間延長,讓福壽螺可以吃嫩苗的時間增加,那一區就會像秧苗的黑洞一樣,不管補幾次,秧苗都會消失。反觀比較容易排水的地方,氧氣充足,秧苗一插下去根系就快速發育茁壯,加上福壽螺除了要下蛋,沒事不會到乾的地方,到淺水區也不太有安全感,秧苗被吃的機會大減。
隔天我便決定在深水區一條一條開溝,用做菜畦的高級待遇來對待秧苗,讓水留在溝底,秧苗插在高起來的地方。讓我想到小時候在阿嬤的菜園用樹枝跟石頭挖水道,把水導到每一株小番茄跟蔬菜底下,讓他們得到VIP,一對一的照顧(當然阿嬤覺得這是在搞破壞)。
人力開溝超慢,派遣員負責的那邊看起來補完洞的日子也遙遙無期,我們田裡的約會主題:“福壽螺散策”,看起來還要進行好一陣子,有時候都要幻想自己像哈利波特一樣大喊“去去!螺螺走!”,讓福壽螺全部消失吧!
(註:散策【さんさく】 【sannsaku】是日文的散步,有四處看看,賞玩遊樂。最近也看到中文直接用這個詞,像是“宜蘭自遊散策”等等)

一片汪洋,秧苗看起來好飄零。

手腳並用開溝

佈置成這樣終於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再加一隻紅冠水雞的話,鳥、草、螺就是真正統治田裡的共主合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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